“你在想什麽？”

旻書展眉一笑，彈彈丹靈的鼻頭，“睡醒了！”

“嗯！昨天為什麽發脾氣？”

旻書一嘆，有些氣惱地咬咬她的耳垂道：“你還能再糊塗些嗎？那天我是怎麽告訴你的？”

“什麽？”丹靈因他的呼吸近在耳畔心兒亂跳起來，捉著他的頭發繞啊繞。

“男女之別！”

丹靈頓時面紅耳熱起來，想起了那日他在溫存之際壞壞地說：“我有說過要教你男女有別，對不對？現在知道了吧……”丹靈將他的一縷頭發扯啊扯，扯啊扯，用自己都快聽不到的聲音說：“我又沒跟別人那樣……”

旻書被她的羞澀之態惹得燥熱起來，“哪樣？”丹靈尷尬得說不出話來，旻書在她耳邊輕笑道：“稍後再說。”

“不要……”丹靈發現，這個時候抗議永遠無效。

……

“以後不只是不能跟別的男人這樣，也不能撒嬌，不能牽手，不能擁抱，不能親吻……”

“嗯，嗯，嗯……”

若是旻書知道丹靈回答時根本就把逸心排除在別的男人之外，會怎麽想？

兩人攜手前去靈堂的時候，旻書告訴丹靈逸心回神魔閣了。丹靈以為他是長久離開，驚得一蹦三尺高，“我要去找心哥哥，他怎麽可以一聲不吭地丟下靈兒回神魔閣去了，我不要他離開……”丟開旻書的手，一飛沖天。

旻書第一次有了被人遺棄的感覺，他惱恨地想要罰她什麽好？如果是處置那些違反仙規的人，可以罰入仙牢，罰輪回轉世，罰上誅仙臺來個灰飛煙滅……可是處理她……實在沒法這麽痛快簡單啊！他沖上高空把她拽回地面，緊捏著她的手，原本打算發怒的他在她怒目之下竟然氣餒起來，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壓下火氣道：“辦完事情，他就會回來！”

丹靈這才平靜下來，問道：“心哥哥辦什麽事？”旻書不答，含怨看她。丹靈心想只要他還回來就行，見旻書委屈的小眼神，立馬換上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，依進他的懷裏討好撒嬌。旻書無奈，這是一個糊塗的丫頭也是一個滑頭的家夥！

一月過去，夜心和逸心先後回來，遺憾的是都沒有帶回與錦竺魂魄有關的消息。眾人只能安排葬禮，月華直到葬禮這天才再次出現，而她戴上了薄紗遮擋了自己的臉，並且在整個葬禮上都保持沈默。

稍後商議誰來繼任掌門。月華的呼聲最高，一來她是掌門首徒，二來她一直是錦竺最得力的助手，在閣中處事待人都很得人心。

不過月華拒絕了，“月華不配，雪歌曾是我的徒兒，他犯下大錯我有教導不嚴之責。另外，我回鳳族，是犯了錯被師父處罰的。掌門一職還應另擇他人。”

眾人因她主動提及被錦竺懲罰一事更覺她光明磊落，越發相勸。月華始終不答應，主動提及由夜心接任。夜心志不在此，同樣拒絕。最後推來阻去，夜心只答應暫代掌門三百年，待月華懲罰期滿再由她接任，月華也只好答應，而後別了眾人回鳳族了。

“大哥哥，你在想什麽？”

旻書正想著月華提及懲罰一事，他很肯定她是故意這麽做給自己看的，只為告訴自己她知錯了。而他想不透的是，她究竟是在耍心計還是真的已經知錯了？不過他不打算跟丹靈提及此事，對於她的問話一笑不答。

丹靈嘟嘟小嘴表示下不滿，湊近他耳朵邊小聲說道：“我知道你想什麽，是大師姐放藥的事。”

“嗯！？”居然還有三分聰明！既然提起了，旻書順嘴問道：“你怎麽看？”

“說起來，師姐真倒黴，頭一次調皮就被師父懲罰了！其實我也經常往別人吃的裏面加東西。所以呀，壞孩子常常做壞事，別人不奇怪，好孩子做一次壞事，就會惹人非議！”

“……”

丹靈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，含悲說道：“我想師父了。”旻書揉揉她的頭，還沒來得及安慰她，丹靈已突然笑起來，蹦跳著跑出去抱住剛巧走來的逸心，問道：“心哥哥，這幾天晚上你怎麽沒回逐園？”

逸心習慣性地摟住了她，可他很快註意到了旻書帶著火苗的眼神，不由得想起了前幾天旻書所說的話：“靈兒已經答應嫁給我了！她很喜歡你，也很依賴你，把你當作最親的哥哥，如果你也把她當作親妹妹，我樂意看到更多的人憐她惜她。可如果不是，我不會接受你們之間不合適的相處方式！”逸心輕輕松開手，他無法否認自己面對旻書時有些氣弱，不過更多的是已經明白自己就算強求也換不回錯過的時間。

“小十七，過來……”旻書的話語裏透著一股不能被質疑的嚴厲。

丹靈原本仰著小臉等逸心回答，聽到他的話回頭看去，見他神色不對，不由微微皺眉，她這時才突然發現，他倆相對時總有些奇怪。

旻書見她不動，伸出手重覆道：“小十七，過來……”半是命令，半是誘惑。

丹靈來回看他倆，權衡了一下，放開逸心，握住了旻書的手。旻書微揚眉梢，又露出風情笑顏，是那種看似淡淡的，卻直撼內心的笑容。丹靈如飲甘露，也笑起來，投入他的懷抱，由他帶著飛上雲端。她只覺這一刻便是永恒，再也看不見逸心孤獨的身影和久久難去的悲傷。

旻書帶她去觀金荷，然後帶著她重走了靈隱仙山裏每一處他們一起走過的地方。旻書已經決定要帶她回仙宮了，不打算在她還糊塗的時候讓她離開自己視線，所以想要她離開前到處走走看看。這一游又是兩個多月，到了該回仙宮的日子，旻書才道：“隨我回仙宮！”

“好啊！”丹靈拿出山川界遞給他道：“給！”

“不用！這次就這樣隨我回去，以後陪著我長住仙宮了。”

“好呀！”丹靈歡跳起來，“我正想到仙宮裏好好玩玩，之前躲在山川界裏一點也不……不行！”丹靈忽然正色拒絕。

“不行？”

“大哥哥，師父的魂魄還沒找到呢，我現在不能自顧自地玩去。而且，我也舍不得心哥哥和……”

旻書打斷她道：“錦掌門的事我會留意，你跟我去仙宮也耽誤不了什麽。至於逸心，你已經不是孩子了，不可能永遠黏著他！”

“……我就是舍不……得嘛！”丹靈見他臉色越發沈郁，心中轉而不滿起來，抱怨道：“我就不明白了，你怎麽就不喜歡心哥哥呢？他很好很好，待靈兒尤其好，就算他是魔界中人，他也是很好很好的人。你怎麽老是一副不喜我跟他玩的樣子？我不喜歡這樣的你，討厭這樣的你……”

“小十七！”旻書怒喝。

丹靈沒想到他居然暴怒，心裏有些害怕，眼淚便滾了出來，小聲了幾分，不過還是繼續抱怨：“你吼我做什麽？就許跟你玩，不許跟別人玩？”

旻書知道一時半會是理不清她的腦子的，不必多費口舌，直接問道：“去還是不去？”

丹靈猶豫，更多的當然是想去，可又有那麽多舍不得的……她偷眼看，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……

這時旻書忽然攤開了手。丹靈疑惑，見他的掌心多出一只半透明的仙鶴，她知道這是仙宮傳來了消息，不過沒法知道具體內容。旻書讀著消息，臉色瞬間數變，由失望到震驚再到悲憤，他握緊了拳頭捏碎手中的虛影，整個身體都在打顫。丹靈從未見過這樣的他，驚慌起來，伸手握住他的手，顫聲道：“大哥哥，你怎麽……”

旻書已急紅了眼，一字一頓地問道：“你，去，不，去？”丹靈還在想著他受了什麽刺激，一時沒有回答。旻書面上更顯寒涼，帶著無盡的失望甩開她的手，禦風遠去。

“大……大哥哥，大哥哥……”丹靈飛起急追，只是茫茫長天哪裏還有他的身影。丹靈又痛又急，哭道：“我要去，大哥哥，靈兒要去，你快來帶走靈兒……大哥哥，你在傷心什麽？讓我抱抱你，我想要抱抱你……”丹靈嗚嗚咽咽地駕雲朝仙宮的方向追去。

這一追就是兩天一夜，丹靈累極，可懸心旻書，只能強撐著繼續趕路。

“靈兒……”

丹靈停下，回頭見是逸心追來，不解道：“心哥哥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
逸心問道：“旻書呢？”

丹靈可憐巴巴地說道：“他突然就跑了！我要去找他。”

逸心將她拉進懷裏，皺眉道：“先別去。他，他有事要處理！”

丹靈心裏咯噔一下，揪住他的衣服，急道：“什麽事？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了？”

逸心猶豫了一下，哄著她道：“我們回去再說。”

“不要，不要，靈兒現在就要知道！”丹靈執拗地跳腳抗議。

逸心無法，只得如實說道：“仙帝被人下毒殺死了。”

“啊！是，是大哥哥的爹死了！”丹靈替他心痛起來，放開逸心就要離開，“我要去找他，陪他……”

逸心一把拉住她道：“現在兇手還沒有找到，仙宮一定很亂，我們這些懂藥的人暫時都不宜去哪兒。”

“對對對，心哥哥你快回去，靈兒去沒關系的。”

“仙帝遭人謀害是大事，不知道背後還藏著什麽陰謀，現在誰去都不合適。”逸心堅持要拉丹靈回藥閣。

丹靈掙紮抗議道：“心哥哥，你回去，靈兒不回。大哥哥現在一定很傷心，我要去陪他，一定要去陪他！……心哥哥，你放手！靈兒一定要去，絕對不跟你回去……”丹靈掙脫不了逸心的束縛，幹脆放聲痛哭，拿眼可憐兮兮地求他，“要去，一定要去……”

原本就任性的丹靈這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執拗，逸心無法，牽著她的手道：“好……我陪你！”

“不行！”

“快到仙宮我就離開。”逸心見丹靈還欲抗議，又道：“不同意，我就只能把你捉回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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